文老师捂着额头，手腕上的铜制手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
“那个…文老师？我有了个想法，学生会没有能代替她的了吗？”
“没有，有的话我就不是这副苦瓜脸了。”文老师不断地拿手抹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啊啊啊……怎么跟领导解释……”
我想法没了，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没怎么来过几次的体育馆里附带的“学生会成员活动室”。
谭名苑高中的体育馆很大，整个年组全部到那集合完全没有问题，学生会的活动室在体育馆的最东侧，也就是演讲台后面的房间。体育馆平时用来训练乒乓球社团和进行一些其它室内体育比赛项目，有这么好环境的，全国也就谭名苑高中一个了，不过只有加入体育类社团的人才能使用。真是奢侈。
“那…文老师…您让我们俩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我走到了门口的座位，端正地坐那，荣汇源找到了我旁边，也坐下了。
“临时救急用。”
“就是备胎呗！”荣汇源看不懂气氛，接了文老师的话，我怼了他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文老师没理他，低头看着她那铜制的表，不断地捋着自己分叉的头发。
我跟荣汇源安静地坐在那大眼儿瞪小眼儿，也没事做，离开学典礼开始的时间也就十多分钟，我又有了一个主意，“文老师，有稿吗？”
“没得搞，我都等着被校长扣钱了。”她手指交叉抱在一起，拄在桌子上扶着自己的头，因为过度紧张把我的话给听岔劈了。
“汇源同志，余湘同志，学生会那群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靠不上了，可能真的要靠你们俩这个替补了……”
“我对演讲一窍不通。”荣汇源直接了当地说，文老师身体震了一下，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这次又狠狠地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你干嘛？我说的实话。”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
“你就不能说点积极的吗，你平时那情商都哪去了？”
“我对年龄太大的也没有兴趣。”他一脸正经地说着，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又不是高文双……”
文老师啧了一下，好像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咳咳！呃……文老师，我刚才是问演讲有稿吗，实在不行我上去顶着，但怎么着也得熟悉一遍讲的什么吧。”为了不让文老师把注意力放在奇怪的点上，我把话题拉了回来。“文老师，放心吧，要是你钱被扣了我这个月就不吃午饭了，改喝西北风！”我豪言壮语放出去了，只是缺点佳肴烈酒。
文老师稍微有点希望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哀声叹气的，只不过我有点后悔了，这东西我也没有把握，刚刚说的话也差不多是家庭伦理剧里丈夫角色糊弄妻子再也不抽烟喝酒那类的誓言，完全没有一点能做到的感觉就是了。好了，现在哀声叹气的轮到我了。
“备稿倒是有……”她翻了翻放在腿上的挎包，掏出一个文件袋，半信半疑地从桌子上轻轻地一甩，袋子从桌子上她的那边滑到了我这边。
我接过文件袋，把线拆开，荣汇源伸着脖子看着我这手里的东西。
“你看这个干啥？你不是对演讲一窍不通的荣某人吗？”我挤兑他一句。
“我这不没见过嘛……”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看着我。
“小姑娘给你的情书你看得可不少。”我拿着演讲稿的备份，在手上拍了拍。“这东西可没有情书好看。”
我不去理会他，随后我默读了一遍，差不多三四百字的样子，只不过词有点熟悉，我入学的时候也就是台上的人读的也就是这个？
“林兄，这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荣汇源琢磨了一下，随后拍了一下大腿。“我明白了，陆皖晴会长上学期读的也是这个！”
文老师不说话，只管点头。
“那这活儿她来还是最好的，你有一点瑕疵。”荣汇源毫不避讳地说。
“什么瑕疵？”
“你有鼻音。”
“你能再多说一句话吗？”我受不了他这个话痨了，于是我便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摆出一脸“再说话就杀了你”的表情。
“啊，那个……我是说……呃……我说祝你好运。”
“咔哒”文老师的表响了，时间到了，她现在带着满脸的虚汗。
“走了，同志们，上战场了。”她抖了抖衣服，摆出很悲壮地表情说：“同志们，我们身后就是莫斯科……不，我的工资……”
文老师比较喜欢“同志同志”这么称呼别人，听说她在毛子那边待过一段时间，有时候会没理由地冒出一句俄语，还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是不是没我事儿了？”荣汇源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根本没发挥什么作用，还降低了士气。
“走吧，来都来了，你总得见证这一刻吧……要是我失败了，你总得请我跟文老师一顿饭吧……”
“也对。”我说罢，他就弯随弯地答应了。
“拿着我系个鞋带。”
…………
外面进行的差不多了，我熟悉的流程，最开始应该是校长讲话，然后再各部代表从高到低、学生会会长、新生代表……
一般来说，旁边会有一个人陪着，设备出什么事了好及时过来看看什么毛病。因为学校的这个麦克风不太好使，那玩意儿也就地摊上那种“K歌专用”十块钱一个的廉价货，搞不好还会连累音响，音响倒挺贵的。
我现在越来越不明白上面是怎么想的了，明明那么有钱，还要抠着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不放，“林海塞尔”买它十个又能怎样？
我想着没用的东西时，作为“技术设备保障人员”的主任撇了一眼我这头，没有发现陆皖晴，这让他眼睛瞪的像一个灯泡。
文老师比划着让他过来。
“文老师，什么情况？”
“皖情出事了，来不了。”文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这小伙子是我早就预备好的，免得出什么事故。”文老师虚假地笑了一笑，明显是心里没底，编出这么一段话。
“那边讲完了，上来吧小子。”
我跟着他到了演讲台上，我清了清嗓，环视了下这一届的新生，于是我拿出了演讲……稿呢？
我惊恐地看向后台那边，荣汇源嘴巴摆出了个“O”字，愣在原地，手上拿着的演讲稿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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